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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下两章谈论亲戚邻里故旧之间借钱借物、周济救助的问题本章讨论

2022-10-23 08:10:44 发布 浏览 812 次

此下两章谈论亲戚邻里故旧之间借钱借物、周济救助的问题。本章讨论亲戚邻里之间,因频繁借用钱物而导致的问题。作者并未明确给出建议,但是从其谈论的语气姿态来看,确实认为不应该频繁地跟亲戚邻里发生借贷的关系。

1.38 亲旧贫者随力周济

应亲戚故旧有所假贷,不若随力给与之。言借,则我望其还,不免有所索。索之既频,而负偿冤主反怒曰:“我欲偿之,以其不当频索,则姑已之。”方其不索,则又曰:“彼不下气问我,我何为而强还之?”故索亦不偿,不索亦不偿,终于交怨而后已。盖贫人之假贷,初无肯偿之意;纵有肯偿之意,亦由何得偿?或假贷作经营,又多以命穷计绌而折阅①。方其始借之时,礼甚恭,言甚逊,其感恩之心可指日以为誓。至他日责偿之时,恨不以兵刃相加。凡亲戚故旧,因财成怨者多矣。俗谓:“不孝怨父母,欠债怨财主。”不若念其贫,随吾力之厚薄,举以与之。则我无责偿之念,彼亦无怨于我。

碰到亲戚故旧要借贷财物,不如尽力赠予他。说借,那么我希望他还,不免会去要。要的次数多了,而负债的人反而发怒说:“我本来想还给他,但他不该频频来索取的,那么我也姑且留着不给他吧。”如果对方不索取,负债的人又会说:“他又不来问我,我为什么硬要还给他?”因此,索取也不偿还,不索取也不偿还,直到最后结下怨恨。因为贫困之人的借贷,本无愿意偿还的意思,纵使有愿意偿还的意思,又怎么有能力偿还呢?或有借贷来做生意的,又多因运气不好、计谋拙劣而减价出售商品(以致亏本)。在他初来借贷时,礼节甚为恭敬,语言甚为谦逊,其感恩的心之真诚可以对天发誓。等到日后要求偿还时,他就恨不得跟你动刀动枪。大凡亲戚故旧由于钱财而构怨的,这种情况多的是。俗话说:“不孝顺的人反而会怨父母,欠债的人反而会怨债主。”不如顾念到他的贫困,随自己力之大小,拿出来赠予他。这样我没有责求偿还的念想,他也不会有怨于我。折阅:指商品减价销售。

本章接着上章,进一步给出积极而现实的解决方案:与其出借钱物给亲戚故旧,不如适时地随力救济他们。这样看似有所损失,实则会减少更多麻烦,包括物质上和心理上的麻烦。

1.39 子弟常宜关防

子孙有过,为父祖者多不自知,贵官尤甚。盖子孙有过,多掩蔽父祖之耳目。外人知之,窃笑而已,不使其父祖知之。至于乡曲贵宦,人之进见有时,称道盛德之不暇,岂敢言其子孙之非!况又自以子孙为贤,而以人言为诬。故子孙有弥天之过,而父祖不知也。间有家训稍严,而母氏犹有庇其子之恶,不使其父知之。富家之子孙不肖,不过耽酒、好色、赌博、近小人,破家之事而已。贵宦之子孙不止此也。其居乡也,强索人之酒食,强贷人之钱财,强借人之物而不还,强买人之物而不偿;亲近群小,则使之假势以陵人;侵害善良,则多致饰词以妄讼;乡人有曲理犯法事,认为己事,名曰“担当”;乡人有争论,则伪作父祖之简,干恳州县,求以曲为直;差夫借船,放税免罪,以其所得为酒色之娱。殆非一端也。其随侍也,私令市买①买物,私令吏人②买物,私托场务③买物,皆不偿其直;吏人补名,吏人免罪,吏人有优润,皆必责其报;典买婢妾,限以低价,而使他人填赔④;或同院子⑤游狎,或干场务放税。其他妄有求觅,亦非一端,不恤误其父祖陷于刑辟也。凡为人父祖者,宜知此事,常关防⑥,更常询访,或庶几焉。

子孙有过失,做父亲祖父的多不知道,做显贵官员的尤其如此。大抵子孙有过失,多是掩蔽父亲祖父的耳目不让他们知道。外人虽知道,不过窃笑而已,也不让其父亲祖父知道。至于乡里的贵官显宦,别人有时进见,称道贵官之盛德都来不及,哪里敢说起子孙的不是呢!况且这些贵官又自以子孙为贤良,而以别人的话为污蔑,因此子孙有弥天之大过失而父亲祖父却不知道。间或有家规稍微严格的,而仍然有母亲庇护其孩子的罪恶,不让其父亲知道。富家的子孙不肖,不过是好酒、好色、好赌、亲近群小,破败家产而已。贵官显宦的子孙则不止这样。他们平时在家乡,强迫索取别人的酒食,强迫借贷别人的钱财,强迫借取别人的东西而不还,强迫购买别人的东西而不给钱;亲近群小,就会让他们仗势欺人;侵犯伤害善良之人,就会多方修饰言辞来妄兴官司;乡人有歪曲道理、触犯法律之事,就冒认为自己的事,把这称作“担当”;乡人有争论的,就伪造父亲祖父的信件,干求州县长官,颠倒是非黑白;派遣差役,借用民船,免除税款,免除罪犯,以其所得钱财来作酒色之娱乐。这些不是一两件事。他们随从侍奉父亲祖父各地在任,就私下让市买购买物品,私下让小吏购买物品,私下托场务机构人员购买物品,而不给钱;小吏要补名,小吏要免罪,小吏有盈余,都必定责求其报偿;典买婢妾,以低价限制,而使他人代为付钱;或和仆役到处游玩亲昵,或干涉场务机构之事,免除税款。其他妄有所求之事,也不是一件两件,毫不担忧误使其父亲祖父陷于牢狱刑罚。凡是为人父亲祖父的,应当知道这种事,常常警惕防备着,更常常征询查访,这样或许就勉强不会让子孙铸成大错。市买:管理市场买卖的人。吏人:指官府中的胥吏或差役。场务:五代、宋时盐铁等专卖管理机构。生产和专卖盐铁的机构为场,税收机构为务。这里指在这些机构工作的人员。填赔:即赔偿。底本原作“填陪”,今据知不足斋本而改。院子:这里指仆役。旧时称仆役为“院子”。关防:防备,防守,警备。

本章讨论对子孙过失的防范。对于子孙来说,富与贵是一把双刃剑,既可以有助于培养子孙,也可能成为子孙堕落的助缘。其中,权贵的负面力量会更大。用今天的话来说,“官二代”经历的考验诱惑要比“富二代”更大:富人子孙如果不肖,不过是酒色赌博,破败家产而已;权贵子孙如果不肖,则可能让父亲祖父身陷囹圄,不得翻身。这里提出的问题,值得深思。

1.40 子弟贪缪勿使仕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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